光环:卢比孔协议(第二十九章)-天天即时

来源:哔哩哔哩2023-02-05 21:07:00

第二十九章

塔楼

泽塔光环


(相关资料图)

2560年4月26日

第136日

能量屏障关闭的同时,卢卡斯·布朗宁陡然惊醒,伊塔库斯的嘴角露出脏兮兮的长牙,冷笑着出现在牢门外。“起来,臭虫。她要见你。”

卢卡斯的身体骤然紧绷,恐惧在一瞬间涌进胸口——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了。他手脚并用地躲进牢房角落,脉搏疯狂地砰砰直跳,伊塔库斯低笑着弯腰进入牢内,黑色的双眼满意地微微眯起。

“恐惧得恰到好处。”他说着,抓住卢卡斯的脚踝,转身并拖着他向外走去。

卢卡斯伸出双手,拼命想抓住他的角落,他的安全地带,他在这鬼地方唯一的安全地带,可它却愈来愈远。当他穿过牢门时,他设法抓住了墙壁的边缘,但这只换来了敌人对他肋骨的一记猛踹。疼痛传遍他的身体,让他忍不住大叫起来。一片嘈杂声中,他听到邻居正在敲打牢房的墙壁,声音听上去颇为生气,仿佛是想引起伊塔库斯的注意从而代替他接受折磨,但鬼面兽仅仅是笑了笑便继续前进。

身体的每一次磕碰移动,哪怕是一次深呼吸,都会让他的身体两侧无比疼痛。症状做不了假。他肯定有一两根肋骨断了。而伊塔库斯才不在乎,他继续抓着卢卡斯的脚踝在走廊里前进。在通向第一层的坡道顶部,鬼面兽猛地一拉,将卢卡斯甩向前方。在鬼面兽的笑声中,他再一次发出尖叫,在空中飞行了几秒,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坡道上。

痛苦浸没了他的身体。他的眼睛泛出眼白,胃部也在剧烈翻腾,身体顺着坡道滑了下去,直到撞上一只沉重的金色战靴。

战靴的主人俯下他那张带着轻蔑表情的蜥蜴脸,同时微微张开下颚。卢卡斯在看到翟·骆克的一瞬间,内心的恐惧便再度加剧。他的身体早已是遍体鳞伤,他赶紧向后退去,同时本能将双手置于身侧。不行。不能这样做,这会引起他的不满。尽管他很想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胸口,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将双手贴在膝盖上,并让双眼紧紧地盯着坡道。伊塔库斯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,这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,因为每一声脚步都会让他的身体一阵刺痛。

翟·骆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。卢卡斯的身体被举离地面,脖子、躯干和胸腔受到重力的拉扯,让伤口变得剧痛无比。他屏住呼吸,竭力不让呕吐物吐在典狱长的身上。“你这臭虫哪一点配得上她要赐予你的荣誉。”向斐力人说道。他异常厌恶地张开双手,仍由卢卡斯落回地面。

疼痛不断从体内涌出……实在是难以承受。他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气,一阵冷汗从他的皮肤内渗出,同时他感到房间开始发生旋转。

“带他去魅影号。”翟·骆克命令道,然后大步走在他们的前头。

伊塔库斯猛地将卢卡斯从地上抓起,然后往前推了一把。他感到头晕目眩,神志模糊,只得用手捂住胸口,一瘸一拐地走过地板,跟随向斐力人进入塔楼中央的重力升降梯,最后来到外部的着陆平台。他抬头偷瞄了一眼待命中的魅影号,如行尸走肉般地爬上了飞船。

他的身体不住颤抖,无论他再怎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战栗就是停不住。他的大脑一团浆糊,完全不知道飞船飞了多久,又是朝着哪个方向,他只隐约记得飞船最终着陆,然后他被带进了一座他迄今为止认知中最为庞大、恐怖、戒备森严的前哨站。

前哨站的陆地被一分为二,露出了由六边形先行者合金柱组成的陡峭悬崖。在那两片悬崖的中间,一座数米高的巨塔拔地而起——密密麻麻的武装将巨塔保护得滴水不漏。到目前为止,他在泽塔光环上见过的那些军事建筑完全不可与这座巨塔同日而语。巨大无比的支撑结构从塔顶中央延伸至两侧的合金悬崖,牢牢地将三者连接在一起。

阳光刺痛着他的双眼,迫使他垂下眼帘。唬不唬人又有什么关系?这不过是又一座流放者前哨站,又一次折磨之行,与他在降落环带地表后去过的其它地方没什么两样。他绊了一跤。伊塔库斯从他的身后吼道,“你再敢摔倒,我必将你打得血流满地,人类。”

卢卡斯对他的话置若罔闻。有太多的事情在同时发生,运输船不时起飞,补给载具从他们的路边飘过,一队士兵走进前哨站的另一片区域。

他的心脏砰砰直跳,不停咽下涌上喉部的胆汁。一行人穿过一座大桥,进入了那座耸立于他们头顶上方的巨塔。中心建筑的内部是一座升降梯,他们乘坐升降梯来到四楼,进入一条被两名鬼面兽卫兵看守着的干净走廊。道路似乎在被拉长,他的视线逐渐模糊,走廊变成了一条隧道,身边的墙壁在慢慢逼近,就连身旁的两头鬼面兽也变得异常高大,将人压迫得无法呼吸。对的恐惧已经侵蚀了他的心灵,正慢慢将他推向发疯的边缘。他不想这么做。他不想再见到她。那种经历一辈子有一回还不够吗?

他的脑海中闪过各式各样的疯狂念头——她为什么要派人带他来这儿,她现在打算做什么……泪水刺痛了他的双眼,让他喘不过气来。在他预想的所有死法中,从来都不是现在这样。他眨了眨眼睛,忍住泪水,一想到人生的最后一眼居然会是至高先驱就悲愤莫名。

他们在一扇朴实无华的门前停了下来。翟·骆克伸手按下启动按钮。门打开了,但他和伊塔库斯并没有迈动脚步。

卢卡斯的脉搏跳得飞快。嘴里的胆汁如今怎么也咽不下去。既然那两个人没有动脚,那他也干脆站在原地好了。就在他打算偷偷后撤一步的时候,伊塔库斯抓住了他的肩膀,然后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间。

不要!

卢卡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房间,向斐力典狱长紧随其后。门重新阖上,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,他要转身逃跑,用自己的血肉之拳将金属门硬生生砸开,用尽全力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,但恐惧已经折磨得他太久了,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他只能跪倒在地,听天由命。

“这就是你带来给我的东西?”她的声音在房间内飘来飘去,时而粗野时而柔和,让他脖子后部的汗毛根根竖立。“几乎什么都不剩啦。”

“他是你的了,随你怎么处置都行。”翟·骆克回答道。

“他当然是我的。”

他听到门重新打开,翟·骆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想必是她示意典狱长离开了房间。门再度关闭,寂静笼罩着整个房间。卢卡斯颤抖着跪在地上,垂首闭目,祈祷自己能够从这个房间里消失。

“你在他的塔楼里受到不公正待遇了吗,人类?”

他没有回答;他根本就没有开口的勇气。她那强而有力的声音就像是成千上万只小虫在他的皮肤上爬过。一阵轻柔的飕飕声仿佛穿透了他内心的恐惧,待她再度开口时,声音仿佛是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。“我们在这方面没什么不同。我也很了解不公不义是怎么回事,像是为了自己没犯的罪而受尽惩罚。”

卢卡斯现在只求一死,他弯下腰,用额头抵住冰冷的金属地面。“求求你,我只是想——”

“闭嘴。”她厉声道,“说话的人是我……你只要负责听就好。”

他保持着以头触地的姿势好几分钟,等着她继续说下去,可她却久久不语。最终他抬起头,却正好看到一团阴影落在地板上,然后朝他爬了过来。他的双眼猛然瞪大,惊恐得差点儿连魂儿都要离体而去。

阴影向后退去,房间再度恢复沉寂,他只能听到自己耳膜里急速鼓动的脉搏声。终于,她又开口了。

“但要听得真听得切,你必须先填饱肚子。桌上有吃的跟喝的。”

一提到吃的,他的胃部就开始绞痛,咕咕作响。他试探性地抬起头,看到她就侧身漂浮在房间内唯一的那扇窗户前。她的三角形头饰微微扭转,露出些许蓝色的皮肤和尖尖的下巴。她庄严地垂下头,抬起一只纤细的手臂,用长爪般的手指指向桌子。

他的双眼瞪得老大。口水顷刻间从嘴角流出。那张桌子上摆满了食物。

天哪。他激动得浑身冒汗,唯恐这是他的幻觉。

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,但管它呢,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。让她、那些鬼面兽,还有这该死的环带统统见鬼去吧。

他颤抖着双腿,痛苦而缓慢地撑起身体。他拖着脚步往前蹭,虽然内心仍对她的凝视颇感畏惧,但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桌上的食物所吸引。金属餐盘上盛满了热气腾腾的肉丝。还有好几种水果,但他哪一种都认不出来。不过没有关系。他用手指夹起一大块煮熟的肉,慢慢地塞进嘴里,鼻孔在一瞬间撑大。这味道让卢卡斯想起了鹿肉。他本想着慢慢品味,但当美妙的肉味冲击味蕾的那一瞬间,所有的礼仪、想法统统被他抛置脑后,不顾一切地开始狼吞虎咽。

这里还有水。仁慈的神啊。桌上有一个金属水壶和一个已经装满水的杯子,新鲜、凉爽、干净的水就如同琼浆玉液,裹着嘴里的美味一同滑入了胃中。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能吃上一顿正经饭了。

他才刚吃到一半,她的声音就在空中响起。“到此为止。”她说道。

他甚至连一点想违背她的念头都没有升起。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听话驯良的忠犬。他感觉自己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马拉松。他的呼吸非常急促,整个身体都在发出呻吟。他不是不想再吃下去,但她靠得是如此之近,那强大的压迫感彻底压制了他的欲望。他看着她,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并非他一开始以为的黑色,而是紫红色,她那下巴边缘处的厚骨层与其说是骨头不如说是皮瓣,会随着她的说话一起活动。

“现在,”她随即说道,“让我们开始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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